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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灰烬(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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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奶奶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把规矩传给了他。

五点准时起床,无论出不出门永远穿戴整齐。衣服不能褶皱,没有灰尘。白天不能床上睡,因为被骂没骨头。被子早上迭好,不到晚上睡不能铺开。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在外在里都得仪表堂堂。

混什么人群,衣服什么料,用的品,细到水杯的花色。一切必须有雅的规矩。

她却喜欢在家散头发,乱得随意。

徐妗说的对:疏离出于他的昂贵,优雅自律使他高不可攀。

一百重被一下塞到了一万重。

勺子转水,更慢了。

路柔后来还知道:为了压抑一切过瘾的动物欲望修身养性。江漫从不碰色淫、鄙视色欲。

他不喜欢野蛮做事,时刻谦逊。

再后来他这么强硬地占有她,她怔了很久。被他吻着同时被他驾驭,她绷紧了身体。他像蜕去人皮的凶兽,失去控制地一次、一次索取她。

她说疼。他说这样疼你一辈子不得忘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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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音停了。

路柔渐渐听到他下来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清晰,接着,他停了。

她搅动水,喝一口。

路柔抬头看去。他背对她,和阿姨小声说些什么。

江漫的站姿是艺术修整过的挺立,宽肩健腰,修长笔直的腿优越得醒目。

她抬高看他。

背影是个成型的男性。一八九,身高威胁而人惧,又被他柔软的颈子冲淡了。

他说着说着,脖子低下去。

小痣妖冶。

阿姨走了。

江漫转身,向她看来。

阔达的无意识,潮一样一下涌来。她失焦了。一下失守了。

“您好。”他用敬语。

英俊皮囊,出色风骨与古典气色。清冷出尘,气质慈悲。见过他,其余真的看不进去了,一生仅有这个人让她惊艳了。当二十五岁回想这一幕,她仍旧好笑又心酸。

她第一次渴望无偿的给予。

江漫离她两米远,微笑自然。他礼节性的客套已炉火纯青。他的笑像在欣赏你,这种欣赏是从上往下赏的,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堪。

她能感觉到他善于肆应,八面玲珑。

路柔把声音压着,滚出粗音:“学长好。”

他手骨很白。“还需要加点水吗?”

不用。

谢谢。

他体贴她。“热不热?有冷饮,或者我叫阿姨买些冰淇淋。”

“不热…”

她不敢与他对视。

这么近。她远远窥探了叁个月的人,真实真切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味道正慢慢有形地啃咬她。她牙关咬着,发现快乐的那一头是细细的痛苦。

对一个人的好感到喜欢到爱,层次不一样。好感图个心情快活,没有痛苦。

喜欢是一半自投罗网,另一半害怕靠近。怕靠近,就是灰烬。

那爱呢?

路柔悄悄移远了椅子。

江漫坐下。调好姿态,坐相美观。

“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

他低着眼。“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荒诞。

她含糊了声:嗯…

他谈吐文雅:“我哥新开了游泳馆。下次我带你,和你的朋友去玩。”

路柔搅了一下水。

她这下明白了,他的猛厉瞒在他的柔和下。江漫说话做事的确温柔,绵绵如雨。但刻骨的强势是改不掉的。不需要问你,他已大半替你做主了。

还知道用“朋友”介入,破坏她对他的拒绝。

所以她这反抗,多无力。

路柔晃了眼。“不…”说不出口。

江漫突然抬眼。这一眼交给她,眼睛的幅度恰到好处。那种让人心酥的清幽轻轻地交给她,再真挚、柔情地笑。

“我想认识你。”

她看他睫毛那么密、那么长。

这句话就这样潜入她的呼吸。

潜入让路柔的呼吸沉甸,整个人里面、外面从头到脚发烫了一下。

“好…”

她小声,迟钝地点头。

江漫与她说起了学校事,内容风趣。因为嫌弃她的声音,路柔半搭少语。

阿姨给她换了第五杯水。

他放出一个饵。“我平时也喜欢打羽毛球。”

鱼上钩了。

路柔:“怎么不加入羽毛球社?”

“好像最近人满了。”

她慢吞吞。“社长跟我挺熟…”

他说是吗?

“谢谢。”

“不用…”

路柔喝光水,几乎美妙的绝望:只见了他一面,她却变了好几个面。

不该这样,不该说这些话,不该做这些事。

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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