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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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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003年—为什么要当调酒师?徐镇涵不喜欢老爸在老妈过世后依旧把心思放在调酒上,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她几乎无法在父亲身上感受到失去妻子的痛苦。父亲还是每天窝在他的调酒世界里并且能够跟客人谈笑风生,徐镇涵认为父亲根本没有因为丧妻而感到椎心之痛。所以她讨厌调酒师。话虽如此,她爱调酒。从小受到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她爱调酒。调酒是一个迷人世界,或者是说对徐镇涵而言那是一个庞大国度,尤其当她听了这么多调酒歷史后更是身陷醉迷于其中。你会感到不可思议,就这么一杯酒,里面却蕴含着这么多綺丽的、辉煌的、璀璨的、繽纷的、灾难的故事。调酒充满无限可能与强盛创造力,小小一杯酒却可以带起一个生命、创造一个又一个的世纪。从这些古典调酒中更可以感受到人生中许多惊奇、戏剧化跟意外所带来的高潮迭起与转折,从最丝微到最庞大,未来仍然会不停延展、生生不息。螺丝起子这杯本来只是美国石油工人在伊朗使用柳橙汁加入伏特加,随手拿起腰际上的螺丝起子搅拌而成的酒,如今成为世界百大经典调酒。又如果没有戴吉利,也许就没有《老人与海》这本世界名着,这杯酒同时也是沙林杰的最爱。艾碧斯更是画家毕卡索、梵谷、文豪海明威及诗人王尔德等人创作艺术时的精神粮食。酒带起每个世代的风潮、伴随每一个人走过喜怒哀乐并带给创作家、艺术家、音乐家无限的创造力,开啟灵感之门。可能是命运吧。痛恨却无法割捨,年轻的徐镇涵顿时找不到方向,唯一可以让她抗衡的是任性的不喝任何一杯酒、不调任何一杯酒,也许可以阻止她陷入更深一层的慾望—当一名调酒师。这是她找到一个唯一可以与其分割的方式。然而事情在徐镇涵十八岁那一年起了变化。那一天她比较晚回到家,外面下大雨耽搁到她,她打算等雨小却是越下越大,只好衝回家了。上楼后她看到父亲站在楼上设製的小吧台后面,她没多说什么转身想赶紧洗个热水澡时父亲叫住了她。「干嘛?」徐镇涵问,心里想着不会是要问我怎么这么晚回家吧?就算没有下雨我也十八岁了。「你过来一下。」徐镇涵感到一点不耐烦还是过去了,拉了椅子坐在小吧台前看着父亲把酒跟副材料一瓶又一瓶的摆上桌,徐镇涵双眼扫视过去看到这一整列的组合立即知道父亲即将製作血腥玛丽。「我不喝酒。」徐镇涵丢下这句想离开了。父亲却突然问:「想念你妈吗?」徐镇涵停下跳落椅子的动作斜睨父亲。「问这个干嘛?」或者是说,两年过去了,现在才问这个干嘛?是在关心我的心情吗?不必了,已经太晚。却见父亲一语不发低头调製酒,徐镇涵咬咬牙根瞪视父亲,到底想干嘛?又为什么突然要调血腥玛丽?那是妈妈的最爱。妈妈不懂调酒,可是她爱血腥玛丽爱到会亲手调製自己的血腥玛丽。还爱到没禁忌的在徐镇涵十岁时把徐镇涵叫过去说:「来,喝一口,你也会爱上它的。」唔。不过当时徐镇涵当然没有爱上血腥玛丽,血腥玛丽曾经风靡一时并且成了现今经典代表之一,但这杯风格过于独特像人类中的异类可不是这么好接近。父亲调好两杯后放在吧台桌上走出来坐在徐镇涵旁边说:「我跟你妈妈是因为这杯酒结识的。」徐镇涵愣了一下看着父亲,这件事倒没听妈妈提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嗯……父亲的意思是,母亲没把这种相遇的细节放在心上,确实也是像妈妈。她比较粗大条,父亲比较细腻。「你知道一杯酒可以唤起多少回忆吗?」徐镇涵没有说话,也许她知道。「一杯酒也可以呈现多样风貌。」父亲说完啜饮一口血腥玛丽。「酒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是有灵魂跟记忆的,能够永垂不朽的传递下去。」听到这徐镇涵其实有点不耐烦,讲这些到底要干嘛?「这你还不懂。」

这句话让徐镇涵感到不悦的说:「我当然懂!」你讲的那些我当然知道,我对调酒的热爱与情感不会输给你,怎么可能不会懂你说的迷人之处?「你一杯酒都不喝,怎么会懂?」徐镇涵顿时无话可说,她舔舔唇拿过血腥玛丽犹豫一会儿,啜饮一口。徐镇涵嚥下口水看着这杯血腥玛丽,迟迟无法说话。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我?「也许该让你懂的时候了。」父亲说着轻轻抚摸杯子。你是我女儿,也是我世界上最爱的人,我没办法……再跟你继续保持像冷战一样的父女关係。要打破这一切,我该主动来化解,让你知道,我不是你想得那样……也该让你了解我的心情。我真的很爱你妈妈。徐镇涵抿紧双唇,努力控制住泪水使下巴不停颤抖。妈妈只调自己喝的血腥玛丽,有次跟徐镇涵说:「你爸调不出来的。这是我的独门製作。」让当时听到的父亲只是耸耸肩没说话,因为是自己的妻子,他包容妻子讲这种对调酒师来说真是莫大羞辱的话啊。「你调出来了……」徐镇涵细声说,她只喝过一次老妈调的血腥玛丽,但那是天赋吧。或者遗传?也可能个性太鲜明,强势入侵徐镇涵的记忆里。「我怎么可能调不出我爱的女人喜欢的风味?」父亲回。「噢天啊……」徐镇涵单手遮住眼睛,倔强的她还是试图压抑住悲痛情绪,仍抵挡不过血腥玛丽这杯全世界最复杂的酒蛮横霸道衝击上来的酸甜苦辣咸情绪而用力啜泣着。原来这两年来,父亲一直喝着这杯怀着如此复杂又伤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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