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他们不吃不喝赶了将近一天路,此时前方出现一个山丘,午后一直莫名感觉使不上力的云星起提了一口气,抢先第一个爬上山坡,一座城镇浮现在不远处。
暮色降临,已至傍晚,他站立于山丘顶,从远方山峰间掠过的风不再有着白日里的炙热,夹带着几缕凉意。
这阵风穿过云星起整个人,好似带走了他身体深处某样珍贵的存在,将他本想开口呼唤身后两人的话语一并吹走了。
他眨眨眼,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浑身发虚,双腿沉重,一时站在山丘上迈不开步。
燕南度跟在他后面爬上了山丘,率先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按照平时的云星起,远远望见城镇不可能如此平静。
云星起扭过头问他和其后吭哧吭哧爬上来的王忧:“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
一丝冷意在风吹拂过后,迟迟从天灵盖窜至全身,他明白目前自身状况不对头,又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
王忧抹去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也还好,天晚了是会凉快些。”要是一直热下去,真别赶路了。
一边的燕南度关注着他的变化:“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云星起抬头瞧他,一双黑眼珠在暮色中湿漉漉的,眼尾泛起一抹绯色,皮肤比起白日里少了几分红润,显得愈加苍白,即使周边天色昏暗,看着也十分显眼。
他张了张口,嗓子眼发干,眼前发黑,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顷刻间软了身子向后倒去。
垂野镇
明月当空, 清风疏朗。
云星起坐于内院门槛上,发丝浮动,衣袂翩飞, 抬头仰望高悬于庭院中的那一轮明月。
脚下这间宅子是皇帝在一年前赏识他的《遥迢山河卷》下旨赠予他的, 他因此扬名长安, 成为长安各路人马炙手可热追捧的少年画师。
他们求他作画,邀他去各色酒楼做客,自搬进这间离宫门王府不远的宅邸后,几乎日日门庭若市, 人流车马络绎不绝。
起初他开心不已,多年努力终被世人所见, 后来他渐被酒色迷眼, 终日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
今日却与往日大不相同,门前没客人上门无请帖送进,反倒是暗地里多了几位身穿暗红衣袍的护卫四下巡逻。
他那时酒醒不久,脑子昏沉,没有多想。
直至日影西斜,通往宅邸门前的官道远处扬起大片尘土, 为首两匹高大骏马拉着一辆独属于翎王的车舆出现于灼灼晚霞之下。
直到车舆稳稳当当停在门前青石板上, 他被门房通报,方才知晓王爷竟是找他来了。
云星起当即急急忙忙迎出去, 瞧见车舆恭恭敬敬双手合抱向王爷躬身行礼。
翎王之前与他说过, 若不是在皇帝面前不必下跪。
春寒料峭, 夜色渐深寒意愈浓, 布帘被人掀开,翎王周珣外披一件素色鹤氅,内里是一袭暗绣云纹淡青长袍步入云星起视线。
早年间王爷曾跟随当今圣上一起在边疆打过仗, 运气不错,并未在艰苦之地染上顽疾受过暗伤。
他下了马车,笑意吟吟向云星起走近,问他最近过得怎样,云星起直起身回道:“承蒙王爷厚爱,一切安好。”
一进宅邸,周珣将鹤氅脱下递给身旁侍从,看得老老实实穿薄夹袄的云星起不禁腹诽:不怕冷穿什么大氅。
嘴上恭敬着:“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难道是又要他画什么看似无意实则特意契合皇帝心意的画作了?
周珣唇角微勾,“没事不能来找你了?”
翎王常居上位,不笑时压迫感强烈,一张俊脸盯得人不敢抬头,笑时倒能沁出几分温柔亲和。
总而言之,王爷找他不过是想邀他一起吃顿饭,就他们两人,没有旁人。
地方不要远了,就近订在云星起宅子里,餐食酒水一类不必多担心,待会自会有专人从各个有名酒楼中送来。
席间,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其间不知他与王爷说了什么,翎王竟直接当场叫人拿来一本空白通关文牒,提笔签名,印上私印,递给他。
他呆愣愣接过,酒醒了大半,眼瞅着王爷眼神迷离走下主位向他而来。
一到近前,他亲昵又强势地揽住他臂膀,另一手举一杯酒邀他喝下。
放下文牒,双手伸出想接过,王爷移走酒杯摇头。
没法,他只能就着王爷的手饮尽杯中琼浆。
酒很凉,喝着辛辣烧灼,顺喉管一路往下,他忍住没咳嗽,却被周珣袖中飘出的浓郁檀木熏香呛得险些落下泪来。
宴席直至夜深人静之际,他亲自送王爷到门外,目送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转过身来,有仆役迎上前,告知他捡到一件王爷遗留的贵重之物。
接过一看,是一块刻有“翎”字的令牌。
他想着,此物宝贵,待明日酒醒,得好好登门送还才行。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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